三輪車伕的兩段回憶 鄧文建的傳情•傳承展覽作品和Information and Tourism Department. Macau Travel Talk, June. Macau: Macau Government Printer, 1969 |
全民聚焦抗疫讓娛樂場林立的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失色黯淡,以往看盛事、鉅製幾近麻木的我最感慨的是幾年前的風光無蹤,澳門國際幻彩大巡遊、花車煙花匯演相繼暫停,甚連格蘭披治大賽車都未知會否變成博物館玻璃窗櫥裏的歷史珍藏。第二屆藝文薈澳選中疫情也毋須關門的娛樂場,自必成為我輩必看的藝文活動。在某娛樂場展出巨型焊鐵漫畫裏,三輪車伕聽到南音而勾起舊日甘苦——一九六八年他載客在葡式碎石路面顛簸強行影象,曾登上官方旅遊雜誌——那年他用汗水腳力換來驚和喜,今年又能否將疫症悲情化成幽默?他領悟了:排除萬難終得志才值得狂歡!
以前澳人常説“今年歡笑復明年”。二戰之前,葡萄牙人自發的狂歡節將農曆新年之喜慶扭成極樂,囂鬧無序寖成傳統。每年節前警局三申五誡,但仍常釀出鄰里糾紛,甚而導至教會拒絕認可節慶中的宗教成份。的確,硬要在習以為常的歡樂狀態中強尋刺激,實為禍患。故此有識之士一再強調:世紀初廣邀鄰埠好友且充滿紳士風度的節日才是節慶的初衷,於是導引出舉辦國際性嘉年華會來挽救名聲,還附麗花車巡遊,與今日舉辦活動來宣傳旅遊概念一致。一九六二年,澳門百廢待興,旅遊配套落後,籌備亂序,年年延期,令海外來客冷目相看。四年後更因一二.三事件,經濟蕭條,幸而政府搖旗不斷,還不停引入外國嘉年華影片暖場宣傳,畫餅般藍圖不斷擴張。
一九六三年政府拉攏了澳門旅遊娛樂公司,宣佈花車設計方案:除當時已製成了以灰馬和美人魚裝飾的“嘉年華王”花車外,“輪盤美人花車”、“八十日環遊世界花車”活現草圖之上。其他亮點如“大風車扇頁輪轉”,上坐歐洲紳士和各國佳麗,外圍一圈美女如雲的火車長龍,還配以小丑助興團。“醉水手”花車則以扮醉的水手與後方“小丑隊”滑稽花車疊加笑彈。此外還有“唐吉訶德大戰風車”、“八仙鬧東海”、“大鬧天宮”、“唐明皇遊月殿”等經典主題花車,可觀性甚強。
一九六六年預計兩年後舉行的嘉年華有如此願景:以里約熱內盧盛大的狂歡節為樣版,各式木偶鬼臉,生機勃勃地跳動,引人發笑,讓你想起尼斯和埃斯托里爾的狂歡節,喧鬧成為澳門這場嘉年華的典型音符。此外,嘉年華也致力在怪誕和炫耀中,尋求服裝的獨創性、木偶玩鬧的象徵性,以推動文化內涵云云。不過,好大喜功的嘉年華複雜性甚於大賽車和鬥牛,多番拖延也影響了其吸引力。在葡京酒店開業後的一九七二年,終由澳門旅遊娛樂公司舉辦了六台花車、跨越農曆新年至狂歡節的簡化嘉年華,可惜風頭卻被“澳門小姐”選舉淹蓋,其立意、觀眾對象、宣傳目的、活動形式和成效都較真正的狂歡節相去甚遠。流年偷渡半世紀,歐洲式嘉年華的宏圖直至二零一一年拉丁城區幻彩大巡遊才告實現,只憐狂歡節儼成缺乏傳承的舊事。近期主題也轉向慶祝回歸,結果反神似一九四八年葡國總理薩拉查就職二十週年時的澳門大巡遊華麗版本。
回顧澳門旅遊業一段暗淡史後,當知活動短暫停擺並不可怕,堅持必迎來龧光。但願全城齊心抗疫,早日戰勝疫魔,經濟復甦後定揚起載歌載演的狂潮,屆時的凱旋狂歡嘉年華勢將更具意義。
一九七二年花車巡遊 Macau, Boletim de informacao e turismo, Vol. VIII, Nos. 11 e 12. Macau: Composto e Impresso na Imprensa Nacional de Macau, 19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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